□ 孫雪峰
有一段時間總是夢見故鄉(xiāng)。
“我在山上往家飛快地跑。天色灰蒙蒙的,我著急回家。突然看見母親遠遠地等在那兒,我的內(nèi)心瞬間安定下來。”醒來時,心里特別充足而安靜。如同飄浮了太久,突然落了腳生了根。
“門前有幾棵不大的果樹。有一天他來了,站在果樹下看著我,正值夏天,時光正好。”夢境很簡單,醒來時覺得有風吹過窗臺。貫穿于我生命中的整個少女時代,10年,更久。在歲月中陪伴,在人群里失散。比親人更親,比陌生人更陌生。越長大,失去越多。
“爺爺穿著干凈的灰藍色的中山裝,在陽光下看著我,他的臉很安詳。”想起爺爺,眼淚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他疼痛臥病幾年,我見得極少。去年暑假回老家,看到桌子上爺爺?shù)倪z像,突然喉頭發(fā)緊,眼眶濕潤。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老了。記憶中的爺爺總是健康慈祥的樣子。
關(guān)于故鄉(xiāng),我寫過很多次,喜歡我的朋友都知道。我們老家有一個很大的院子,是典型的四合院。院中有一個很大的花園,花園墻是用磚頭壘砌的,及腰高,上面是很寬的水泥臺,我經(jīng)常坐在上面看書。家里沒人的時候我會放水木年華和唐磊的歌,錄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,到唐磊《菊花香》的時候停下來,看天上變幻的云。有草莓葉子從磚縫里伸出來,弟弟捉來了幾只蟈蟈,午后在花園里叫得格外清脆、動聽。我曾偷偷靠近觀察過,原來它們是用兩只翅膀摩擦發(fā)出聲音,翅膀透明如玻璃一般。
離開老家已經(jīng)很多年了,很多地都已經(jīng)荒廢。而我小的時候沒有一塊地是荒著的,爺爺甚至開墾了一些荒地。在很陡的山坡上,中間種了洋蔥,各色各樣的菊花。周末的時候所有小孩跑出來玩,在村莊中間大片大片的空地上躥下跳,整個村子人聲鼎沸。如今,小孩都長大了,同我一樣,走出來再也不回去,村莊終日懶洋洋地在寂靜中消耗著時光。前段時間跟父親回家上墳,穿過整個村子竟不見半點人影,大片大片的荒地上雜草叢生。
生命中大多事物必然會遠逝。我們輾轉(zhuǎn)反復(fù),最終成了沒有根的人,再也無家可歸。世間迷茫,滄海桑田,一切虛張。只身在外,猶如浮萍。
夢中恍惚,故鄉(xiāng)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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